袁庚反思“改革开放”的三大遗憾

　　晚年袁庚 　　袁庚晚年反思蛇口的改革开放有三大遗憾：“一是当时中央准备批给他的地方比他选中的地方大好几倍，他没敢要；二是当时没能通过人大立法来保护开发区的许多制度创新；三是霍英东、李嘉诚等香港大资本家要在蛇口投资入股，囿于当时的意识形态，他谢绝了，以至于蛇口终究没能做大做强。”

　　提起中国的改革开放，人们就会想到深圳，进而想到蛇口，进而想到蛇口的领头人袁庚。改革开放之初，袁庚提出“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影响遍及全国。蛇口工业区成为袁庚改革的“试管”，培育出赤湾港、中集集团、招商银行、平安保险等著名企业……

　　为向改革开放30周年及袁庚4月23日的91岁寿辰献礼，作家出版社推出了《袁庚传・改革现场1978－1984》。

　　《袁庚传》作者涂俏2004年秋受《香港文汇报》指派采访袁庚，为纪念改革开放25周年做些总结和回顾，“不想一见面，我就为袁庚的人格魅力和睿智所折服，尤其是听了袁庚谈起他改革开放的三大遗憾，我就下了决心要为袁庚作传”。

　　袁庚被誉为中国改革开放实际运作第一人，与蛇口工业区广大创业者开创了工程承包、干部招聘、民主选举、同级报纸可以批评同级党委等举措，创建了24个全国首创或第一，但他离休后仍深刻反思自己的遗憾：

　　“一是当时中央准备批给他的地方比他选中的地方大好几倍，他没敢要；二是当时没能通过人大立法来保护开发区的许多制度创新；三是霍英东、李嘉诚等香港大资本家要在蛇口投资入股，囿于当时的意识形态，他谢绝了，以至于蛇口终究没能做大做强。”涂俏为袁庚深深感动。

　　于是，涂俏对袁庚说：“老爷子，我一定要为你写传。”袁庚劝涂俏“不要浪费你的青春”，不过还是为涂俏写了一份个人年表。涂俏2005年年初辞职回家，根据老人提供的线索，3年追访156人，翻阅大量内部档案及私人日记，“抢救式记录”了1978年到1984年袁庚所经历的改革现场。

　　90岁的袁庚极富人格魅力，“老爷子曾在海外生活很多年，是个很Open的人。每次去他家里，我们都会先拥抱一下，然后坐下来开始聊天。他会请我去南海酒店吃饭，如果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带我到蛇口开车兜风，告诉我当年蛇口的情景”。

　　“老爷子的语言很幽默，是个睿智的老头儿。由于2006年他摔过好几跤，于是干脆自称‘老摔哥’，‘摔哥’与广东话里的‘帅哥’同音嘛。”晚年袁庚给涂俏的印象是非常阳光灿烂的。
　　作为“改革开放马前卒”的袁庚，对市场经济的诠释通过“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口号鲜明地表达出来，并成为影响当代中国人思维的最重要的理念之一。那是1981年年初，袁庚一边加大力度进行蛇口工业区的经济建设，一边寻找、思考和发现最能体现当时蛇口人精神风貌的警句或格言。1981年3月的一天，袁庚经过反复思考提出“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顾客就是皇帝，安全就是法律。”

　　袁庚的助手熊秉权考虑到当时社会的承受力，提议去掉后面一句，袁庚同意了。于是，美工在一块三合板上用红漆写下“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竖在工业区指挥部几栋楼前。不幸的是，这块木板两三天后就被当地农民当柴火拆去烧了。

　　1981年11月，袁庚又派人做了一块标语牌，竖在蛇口最热闹的商业街旁：“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有人说，中国走向市场经济是从这句口号开始的。然而，这个口号一度成了“姓社姓资”的争论焦点。袁庚说：“写这标语时，我是准备‘戴帽子’的。”

　　1984年1月，袁庚在邓小平来蛇口视察的前一天命令工程公司连夜加班，埋水泥柱，漆油漆，用五六米长的铁皮和三角架把“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标语牌重做一个，立在深圳进入蛇口的分界线上。1984年1月26日，邓小平视察蛇口时肯定了这个口号，这条标语从此安然地矗立于蛇口。

　　20多年过去了，蛇口不会忘记袁庚的贡献。曾较早“下海”的作家黄宗英评价说：“如果说，赵丹是大海，令人动荡不安的大海，冯亦代就是一座高山，那么袁庚是雕刻家，是米开朗琪罗，不是理论上的，而是实实在在地雕刻了一个崭新的蛇口工业区。”

　　链接

　　袁庚，1975年10月，任交通部外事局副局长，受部长叶飞委派调查招商局经营状况。完成调查后，他写了一份报告，在报告中所提的建议成为中国实行改革开放政策的具体内容。

　　1978年年底，时任交通部香港招商局常务副董事长的袁庚在李先念划拨的宝安县蛇口半岛（现深圳市南山区辖内）2．14平方公里土地上，坚持破冰之旅，创建蛇口工业区，被誉为中国改革开放实际运作第一人。

　　在蛇口，他以“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口号，影响了全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