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应如何面对生活与创作
阎连科是遭遇“强拆”。他手续其全的居所,承载着他的田园梦,却被定为“违建”,这位文字中极具抗争精神的作家,面对暴力拆迁,只能等待对方变得“合理合法”;韩寒和慕容雪村等联名状告百度文库侵犯著作权,海淀法院现在总算受理案件了;安妮宝贝主编的《大方》日前发布官方消息称,“11月1日接通知,《大方》不得再出版。”据说停刊原因是以书代刊,但坊间猜测纷纷。
我很喜欢这几个作家的文字。作为热心读者,很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作家把精力折腾在无奈事件中,不能坐在书桌前安心创作。但阅读经验告诉我,一个最后能真正走向伟大的作家,是不大可能永远置身于书斋之中,偏安于现实一隅,独善其身。作家的价值,也不仅在于他们写了什么,在生活中说了什么,很多时候也体现于他们行为或行动之中。
世界上很多成功作家,人生就遭遇过极不顺遂的时光。我印象中,最惨烈的还是很多俄罗斯作家,在专制极权的背景下,他们经历过太多苦难的人生,特别是种种被放逐的命运,曾经濡湿过无数人的眼睛。生活可以毁坏他们的身体,但却没能压垮他们高贵的灵魂。
“尚未写出的诗歌并不可惜!”这是茨维塔耶娃向世界宣读对自己的判决。这个俄罗斯最伟大的诗人,与她那个白银时代的很多诗人一样,英年早逝。茨维塔耶娃命运多舛,她被抛弃的命运,悲惨到最后连想在作协食堂谋求一份洗碗工的工作,都被拒绝了。但是,她依然生存在她的诗歌中,她的诗歌与行为,最终宣解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英国大诗人雪莱说的,“诗人是世界的未经正式承认的立法者。”今天崭新的俄罗斯给予茨维塔耶娃的评价,说明她配得上那个苦难的时代。尽管她要是活得久一点,可以写出更多更好的诗歌。
在中国,阎连科与韩寒的实力与影响是众所周知的,尽管他们很多作品未能以“公开出版物”的形式出现在读者面前,但是,在这个信息渠道极其丰富的时代,大量读者还是通过各种平台,感受到他们作品中抵抗与独立的精神价值,这些,恰恰是这个时代最为难能可贵的。我很欣赏福柯那句话,就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作品就是他自己。”从作品到行为,实际上都应聚焦着作家的核心价值观。从这个意义讲,阎连科面对暴力拆迁,韩寒维护著作权,不论会面对权力与资本怎样凶猛阻击,我都觉得,他们的努力与付出,与他们作品一样,最终会有认同与回报。
相对来说,安妮宝贝的《大方》被停刊,是很出意外的事。我绝不否认安妮宝贝是这个时代极其优秀的作家,她的文字尽管不像阎连科与韩寒带着强劲的社会冲击力,但是,她绵密细腻的文字,同样以水滴石穿的力量,打动着无数读者。这是艺术的魅力,也是《大方》能够在市场中大放异彩的重要支撑。现在,《大方》却被停刊了,面对众说纷纭的原因,我觉得,万圣书园的老板刘苏里那句解读,最有意味“《大方》尽管不方,但太大了,这里容不下它。”
不是所有棱角被磨平之后,才是最坚硬最具抵抗力的。鸡蛋是浑圆形的,但一遇到石头还是会破了。不是所有的天花板都在头顶,有时它已经被踩在脚下。对于文化来说,可以追求价值深度,也追求风花雪月。对于作家来说,应该承担社会责任,也同样承担社会不公。大诗人史蒂文森曾说:“诗歌的可贵性在于它是一种内在的暴力,为我们防御外在的暴力”。作家要想更好防御外在的暴力,就应该在共同的价值支撑下,来积极处理好生活与创作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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